第7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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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御只余下最后一口残息,张口血迹便从口齿间溢出,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手抚上了蘅芜泪流满面的面庞,轻声安慰,“阿芜乖……不哭。”
  静室里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外面的弟子,凌乱的脚步声匆忙而至,静室门被从外面撞开了,蘅芜从父亲身边被推搡开,众人七手八脚地试图挽留祁宗主最后的一线生机,蘅芜步步后退,神色逐渐趋于疯症,她又哭又笑,不及任何人预料,她一把掐住了匆忙赶过来的祁言风颈项,将他狠掼在了书架上,垒摞的书册散了一地,祁言风完全没有呼吸的可能,只能竭力抓住蘅芜掐在他脖颈的手腕上,“尊……者。”
  祁言风的后脑嗑在了木架上,似有鲜血从额间滑下,蘅芜仍是无法解气,掐着他脖颈的手指还在缩力,“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我也到不了这般家破人亡的地步,都是因为你!”
  祁言风在蘅芜满含恨意的眸色里,缓缓松开了抓在蘅芜手腕上的双手,他努力仰头迎着蘅芜的视线,断续道:“尊者……杀我……若能解……心头之恨,言风……愿……任……尊者处置。”
  蘅芜猛然一掌拍在了祁言风胸口,书架被撞塌,祁言风倒在书册间,口齿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蘅芜未多看一眼,转身便奔出了静室,她横冲直撞,悲痛的哭嚎被压抑成了绝望的呜咽,身后是一叠的呼喊,“尊者,蘅芜……”
  明明苏译与白释隐身,幻境中人不但看不见也当触不到,苏译还是下意识侧了一下身,让开了蘅芜往外奔的唯一一条路,她盯看着蘅芜逐渐消失的背影,将视线重新投回了静室,不知何时起,他眼眶已经湿润,胸腔里像憋了一团棉花,憋闷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节正常情绪,问白释,“师祖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是幻境不稳吗?”
  “嗯。”白释在他身侧应声道。
  “现在第几层了?”
  “第五层。”白释在半空中虚抚了一把,场景再次变换,他语气平稳道:“云楼主应当动手脚了,不过无碍,你若真想拿回洞瑶的全部七情,并非没有其他的办法。”
  苏译顺嘴便问道:“什么办法?”
  白释道:“我可以帮你从云楼主手中夺回来。”
  苏译一噎,干巴巴道:“再等等。”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撕破脸的办法。
  楼阁之下是翻飞的白色冥币和数十位弟子抬着的乌木漆棺,玄玉宗祁宗主的白事入葬之礼,扶棺所经之处,民众皆伏身叩拜,啼哭不息。
  蘅芜坐在云间楼的楼顶上,双脚悬于半空,她着一身素白的丧服,静静注视着正下方的乌木漆棺,白事依仗从自己视野里慢慢缩小直至彻底消失,锦官城并不常落雪,如今却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裹着纸钱在半空中翻飞。不知从何方传来呜呜咽咽的吟唱,如泣如诉,似哭似啼,“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余,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祁言风还没有爬上楼顶,蘅芜已经注意到了声响,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像是在看死人。
  祁言风踩在瓦片上的步子有刹那错乱,失神的瞬间,锋利的箭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蘅芜字字狠厉,“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无法保证不杀了你。”
  祁言风微垂了下眸,看向蘅芜握着箭杆的手指,虽然性命受胁,他却神色不变道:“长老门在寻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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