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心白(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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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青山无奈地笑了:“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相干,”何立赶忙辩解:“你说过的,你我别说荣辱了,生死都是一体的,难道你忘了?”

  杨青山没再说话,只在灯影里静静地望着他。何立的年岁早已不算小,可落在他眼里却总觉得这是个需要被他护着的孩子,他心底也正盼望如此。有时他甚至在想,如若他们能永远停在当年该多好,那时这孩子还没这么多的心事,尚不知该如何考量时事的利弊,得空了便只翻些志怪小说,自己还能给他做一碗棒骨汤。

  可光阴还是永不回头地过去了,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自己曾经费尽心思不想让他有所牵扯,然而人力有限,终是徒劳。

  “杨青山,”何立忽而问道:“我能再抱抱你吗?”

  杨青山愣在了原地:心上人就站在眼前,正无比可怜地向自己乞求着微不足道的温存,他几乎就要忍不住伸出手去抱抱他了。可杨青山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他沉沉叹了口气:“别闹了。”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何立眼巴巴地望着他:“杨老师,是我对不住你。”

  杨青山却摇摇头:“你没有半分对不住我的地方,一切都是我于你亏欠。”

  听了这话何立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这才明白原来杨青山从没真正与他这人动过气,让他们渐行渐远的只是末世里的风霜雨雪。

  “你再也不要过来了,”艰难渡尽,杨青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子恒,你可知我最盼的是什么?”

  最盼的?何立望着他,思忖了半晌却也只摇了摇头。

  杨青山叹了口气:“前世来生皆是虚无,如若此生我有命活到革新事成那一日,往后万千浮世皆不入心,”他细细望着何立的眉眼,极轻地笑了:“我只要你。”

  何立觉得心上好似被一把利刃来回切割着,鲜血汩汩往外流。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杨青山的住处走出来的,甚至在回威海卫的路上都有些恍惚。他坐在马车里,止不住泪如泉涌。

  很快又到了年节,嫣嫣快活得很,杨青山却愈发不想出门。且不说人多眼杂,这段时日里每每见到街上熙熙攘攘,他总会想起如今仍在威海卫的那人以及过往无数温存的光阴。很多时候他也在想,世事无常,一年前自身尚有美满,如今却只能枉自思念。可他心里却是毫无怨怼的:这全然是他自己的取舍,他必得先做完北安侯应行之义,然后才能做杨青山。

  除夕夜里杨青山独自坐在屋中伴着爆竹声睡着了,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却发觉身上多了件棉衣。他轻轻笑了,想来定是嫣嫣那丫头给他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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