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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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的母亲扇他耳光的动作就要利落许多。力道也大,他没站稳,直接就歪在了地上。他本能地觉得母亲这么对子息是不寻常的,可这就是他的母亲。真是有意思啊。此念一出,他不由就呵呵地低笑起来。

  “别笑了!不许笑!”妇人厉声道。态度随即飞快地软和下来,俯身抱住他心疼地念叨:“痛不痛?痛不痛啊?这是为你好,为你好啊晏哥……”说着说着,话语便淹没在又一阵啜泣之中。

  此后,相同的状况一次次重演。

  母亲会要求他用“我”而非“我们”说话,会要求他背诵玄奥的口诀,会要求他修习什么父亲遗留下的心法,会要求他对她言听计从。

  稍加违逆,无心的、有意的,都会招致打骂。

  耳光渐渐显得不够了,而后是鞭笞,再往后是杖击,最后母亲会念起真言,让他的肌骨底下生出火焰啃啮般的刺痛。

  开始他还会痛苦地低吟,还会与另一个自己互舔伤口互相责怪。但渐渐地,他只是以死水一般的平静接受惩罚,似乎无意改变,更无意以受伤的姿态激起母亲潮水般来去自如的疼爱。他拥有的到底只有他自己而已。

  每次动手之后,母亲都会抱着他哭上很久,仿佛痛苦更多的是她,好似她加诸他的刑罚都千百倍地反噬回她身上。她总会重复同一句:“这是为了你好。”这种时候,他心里固然会生出些许感同身受的悲切,这痛意却渐次淡了,被麻木所代替。他甚至学会了施法愈合伤口、减轻痛楚--什么样的伤情适合怎样的术法,他都是以己身的失败和疼痛,笨拙地习得。

  陪伴他的另一个自己,终于也在疼痛里渐渐淡去了。

  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毕竟没有谁真的不怕痛。

  终于有一天,他可以完全确信,自己是一个人,过去自己的疯癫已然好透。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看见外头的世界。

  “等你将这心法练至三阶,就可以出去。”说这话的时候,母亲仍然是那欲泣的模样。

  他笑了。

  然后他平静地问:“现在我可否知晓,我到底是谁?”

  他得到了答案:他是伏晏,是上古伏氏的最后血脉,是战神伏越与天帝之女姬灵衣之子。他必须成为下一个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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