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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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颐咕哝了句,顾之衡看在眼里,便换了副声气与她道:“如今家中的光景你也看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宫中圣躬欠安,太子继位是眨眼的事,这样关键的时候,你要出岔子给家人添堵么?”

  她又拉着锦被盖住了脸孔,只有额角露在他视线里,须臾,被子里传出嗡嗡的声响,“哥哥多虑了,这事…我一早便拿好了主意,不会叫你们为难。”

  有她这句话,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横竖她便是内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而今也是由不得她,开年婚嫁在即,等嫁了人,心就踏实了,偌大的侯府也有了稳固的保障。

  顾之衡往外走,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念颐望着屏风上的花鸟出神,她从前不明白世上因何有那许多身不由己之事,直到切身联系到自己身上,才发觉出当中的滋味。唯有庆幸疏远须清和是自己先前便做好的决定,是自己作出的决定,她可以安慰自己,她并不是被逼迫的。

  须清和,须清和……

  往后是再碰不得的名字,连睡梦里也不能提及分毫。

  所谓的春闺梦里人,他于她便是罢。

  还有娘亲,思及此念颐忽而心酸,以手障面,眼角流出温热的透明液体,怎么也止不住。她从小就不爱哭,因为知道为别的都不值得,父兄不在乎她,哭了没人看也没意思。

  只是故去的娘亲,她身上原来有这样一段波折,如果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那么念颐当仁不让。她不曾见过母亲一面,对她的爱却不会比天底下任何与父母朝夕相对的人少,反而是长久的不得见,让她在母亲身上加诸了更多美好的特质。

  哪怕这样为世人所不齿的事发生在母亲身上,念颐也怪不了她,说来说去,不都是命么。

  海兰喜珠采菊三个打帘绕屏风一路进来,她们没收到风声,自然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不过都是打小儿一起长过来的,姑娘心情不愉她们一眼便瞧出来,且瞧她不单是不愉那么简单,没瞧见五爷走时那神色么,面色分明冷沉同往日无二致,却叫人无端生出他哪里变了些的怀疑。

  就像今日他抱着姑娘回来,这在海兰看来简直犹如晴天下冰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这就是发生了。

  喜珠把冰碗放进海兰手里,同采菊两个缄默着退出去了。这屋里三个大丫头,终究念颐倚重的是海兰,喜珠过去还有些不甘心,如今也看开了,出了门就和采菊门神一样守在门首,交由海兰为姑娘解开心结,和她说说话,或许心情能好些。

  海兰见四下无人,便将盛着西瓜汁水的冰碗在案前放了下来,这种时候,念颐必然什么也不想吃,她脱了鞋盘腿在床头坐下,缓慢说道:“姑娘和五爷是怎么了,我瞧着五爷今儿不大对头,临走前吩咐我照顾好你,临到院门口还回身朝里屋看,也不知在想什么,气色都是差的。”

  念颐同海兰当真是没什么可隐瞒,抱膝靠在床栏上,纨扇硌了脚,顺手便拿起有一下没一下扇起来,徐徐将今日发生的说了。海兰骤变的脸色她不去理会,撂下纨扇,翻身郁郁地躺下了,“今天我什么也不想吃,晚饭也不消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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