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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没有进屋,而是转身朝着路口走去。我收回钥匙,跟在她的身后,“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里吗?”

  “葬仪屋那里。你先回去吧,玛莎应该很想见你。”

  她说错了,因为玛莎小姐在她今夜出门之后也离开了,现在也许在什么地方夜游吧。真是位成熟的小姐呢。

  虽然确实很怀念玛莎,但我还是做了一个执事该做的事,跟在主人的身侧,随时听候差遣。葬仪屋先生看到我时很惊讶,但我的主人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她将那只狗的尸体交给他,委托他将他装点整齐,冻在冰棺里,等她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再将他下葬。至于报酬,等下葬的时候她会付的。

  说起来,在这几个月之间,我的主人与葬仪屋先生的来往之频繁,对于懒于社交的她来说,简直足以载入史册。不光是葬仪屋先生,她与其他的死神先生也有过大量的约会,一起吃晚餐,一起喝酒,偶尔敞开家门,为他们泡一杯茶,一起看一场电影。(顺便一提,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主人也有喜欢的电影,不管哪位客人到来,她都会和对方一起观看《指环王》系列电影,在几个月间,她至少已经将这部全系列超过十二小时的电影看了叁遍了。)

  她与他们相处的状态如同友人一般,交流日常,插科打诨,互相开一点玩笑,但总绕不开几个话题,那便是不知去向的我和留在她身体上的契约,以及是否要成为死神。

  我不知道那几位死神先生是否能察觉到我就在附近,也不知道我的主人是否明白我一直注视着她,但她丝毫不避讳这种话题,感慨死神收割灵魂时的淡漠,谈论自己近来对此的思考,甚至畅想自己成为死神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服从于一个事实——我的主人真的非常适合成为一个死神。她可以像阅读故事一样阅读一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走马灯,可以平静地,冷淡地,甚至是狂热地兴奋地目睹人的死亡,也可以如同一个在丰收时节的农民快活地收割作物一样收割他人的灵魂。

  正因为知晓这一点,每当她畅谈此事,我的獠牙便痒的难耐,若非她每次都表示并没有解约的打算,而契约虽然淡化,却也确实留在她的胸前,我大概早就拧断了她的喉咙。

  她真的是胆子很大,甚至敢挑衅和驳斥死神,明明我并不在她的身边。我很好奇,身为一个柔弱的人类,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让她在具有完全压倒性实力的对手面前依旧能挺直脊背,硬起颈项,用冷漠的目光与他们对视,用毫不留情的话语与他们交流。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大约叁月前的一天,她带着那只狗前去拜访葬仪屋先生,在喝茶之余,葬仪屋先生再次提及了契约的事情。“执事先生已经离开你快半年了吧,你还不解约吗?”

  “现在捕狗队那么猖狂,要是把项圈取掉,大概会被捉住打死的吧。”我的主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摩挲着那只狗脖子上的项圈,他蹲在她的身侧,将鼻子搭在她的膝头。“我还是个好主人的。”

  葬仪屋先生尖声笑了起来,长长的指甲隔着两层衣料,点在了契约之上。“你应该明白的吧,那份契约阻挡了你的幸福。如果你还留着它的话,那条锁链会一路把你拖拽到深渊里哦。”

  “葬仪屋先生,”我的主人放下了茶杯,庄重地看向他厚重头发下掩盖着的青金色的双眼。“我送给你的眼镜还在吗?”

  “在啊,度数也正适合呢。”

  “把它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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