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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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亭宜转头看向他眼神缓慢聚光,干涸起皮的嘴唇动了下,酝酿许久后,说:“砚卿兄。”

  郑郁笑着哭:“哎。”

  袁亭宜瞬间泪如雨下,趴在郑郁肩头哭起来,哭着说:“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爹会被血淋淋地抬回来!他这一辈子都在这个朝廷效力,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袁家大郎立马跪过来,低声道:“别说这些!”

  郑郁抚摸着袁亭宜的头,安慰他。

  谁都知道袁纮是被杖责后被罢相贬为连州刺史,但他曾为一国宰相,劳苦功高。前来吊唁他的人挤满灵堂,郑郁换上丧服陪在袁亭宜身边。

  虽是黄昏,但住得近的官员和读书人都前来袁府吊唁,袁家子孙和袁老夫人对着这些祭拜的人都深作一礼。

  夜晚的哭声弱下去,袁老夫人趁袁亭宜去添香火时,把郑郁拉到一旁,递给他一样东西,说:“这是维之临终前托我务必要亲手交给你的东西,说是从南内带出来的。”

  南内是德元帝居住的地方,郑郁颤抖着接过细摸发现是布帛,他紧张地问:“师傅交托此物时,还有说什么吗?”

  “维之说,上言成王活此密诏则颁天下,若没有则选明主。”袁老夫人交代完这句就离开了。

  郑郁紧握着布帛塞进衣服最里层,抬头望见雪花飘进,忽生出大梦几场的感觉。

  郑郁回到袁亭宜身边,往火盆前添纸钱。袁家前来吊唁的人由袁家大郎接见,待得夤夜灵堂都还有哭声。

  郑郁泪哭干,哭得几欲作呕,他望着袁纮的灵位,在想他接过那道密诏时想的究竟会是什么?是数年的君臣还是骨子里那份天地君亲师的伦理,支撑着他走到宣政殿,面对林怀湘。

  清晨鸡鸣时,袁亭宜开始说袁纮和他的过去。

  “父母生下我时都已年过四十,我比哥姐小还自幼在他们身边长大,本以为会陪伴父母更多的时间。谁料我是兄弟姐妹里,陪父亲最少的那一个,我曾以为父亲会长命百岁,看我报效朝廷,成家立业。年少时,我就知道父亲是世间最爱我的人,不管闯什么祸,他都能帮我解决,打我一顿后又教导我。我知道我在长安城所有的傲气和底气都来自于父亲,他是天子近臣,太子老师,他忠君名臣,可他更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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