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 第1节(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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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朱丹匆匆与孔琉璃隔空道了晚安,迅速将窗户关了起来,走过去替周兰芝倒水。

  “输了还是赢了?”她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输了。”周兰芝轻描淡写地说,一边说一边脱下高跟鞋和玻璃丝袜,习惯性的把丝袜塞到高跟鞋里,随手扔到一边去。

  “那今日谁赢得最多?”

  “还能是谁,你吴姨。都说她的手又短又肥,聚财。”

  朱丹望了望周兰芝的手,又望了望自己的手,一样的竹竿子似的,指缝之间透着一束束光,钱财也都随着这些光一同漏掉了。她的手指反复并拢打开,用力加紧,不过徒劳。

  周兰芝取下了周旋的唱片,留声机上的唱针一圈圈空转着,人的心也好似无所寄托,临空在某种孤独之上。

  “我说过,你得抓紧学业,音乐少听一点为妙。”周兰芝点了一只香烟,倚在留声机旁用手指拨弄唱针。

  “功课我是一早就在学校做好的。”

  “你还回嘴?”周兰芝不悦地掐灭烟头,留声机上有许多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像是小孩子身上冒出来的水痘,越长越多,并且会一辈子在身上留下疤痕。这疤痕是一处处烫在朱丹的心里,一个疤接着一个疤,旧疤上面覆盖新疤,也是一辈子的印记,好不了的。

  “姆妈,你输了钱可不能拿我撒气。”

  “我若不打这个麻将,不输这个钱,又哪里知道你在学校风光得很?我从小就立了家规,不许你唱歌,我看你是许久没被罚,不长记性了!“

  说着,周兰芝从针头线脑里取出一根绣花针,擒住朱丹的手指狠狠地扎了下去。十指连心,虽说扎的是指腹却有一种钻心的疼。女孩子向来娇弱,很难实施棍棒教育,不过女人和女人的斗争向来都是软刀子,倒也不用打打杀杀却也能折磨的刻苦铭心。

  绣花针在周兰芝手里可谓是一件兵器,缝得了衣裳,教育得了孩子。好比文人手里的笔墨,口诛笔伐,颇具杀伤力。

  “姆妈!姆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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