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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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着恼罢?欢场上红姑教使女代酒是常例。谁知他在不在意呢?这样金贵的头牌。他可是王爷。她与老鸨交换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老王爷虽让柔儿劝着酒,一径瞅着她。喝了酒,脸更红,笑声更洪亮。

  她拨了拨自己的手炉,掀开盖加两块香,放在他怀里。老爷您且沉沉酒,歇一回再喝。这儿冷,您焐焐手。

  他有三分酒意了。望着她只是点头。唔,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妈妈,难为你调教得好,玉姑娘这气象竟像是大家子的小姐呢,怪道人都说玉无价,玉无价——嘿嘿,诗书什么的就不说了,光这规矩礼数就是多少黄金也买不来的。

  老……老爷,蒙您瞧得起。您点拨两下,这孩子就出息了。我们姑娘还得您老多照顾。老鸨的脸登时笑成了一朵花,眼角带她一下,尽是流光烁烁。

  好说。懂事的孩子,谁也喜欢。他脸上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怕是德高望重惯了,尽管微服冶游,一时放不下身段来。但,桌子底下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摸着了她的手。攥住。

  温玉静静笑着。那只手刚抱过手炉,烘得热乎。白铜手炉套着锦缎套子,在他怀里替她发出甜香,像个咻咻的小猫,有它自己的呼吸。它一个劲儿地朝他心上舔。

  楼楣一圈挂着描花宫纱灯,画出各种故事。那大红的光照在柔儿脸上,灯晕酒晕,艳丽非常。有人带着姑娘上楼去了,踏过楼板,红光便颤一颤。也许是她的错觉。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否也像柔儿那样红,她抬手摸到脸上,却是冰凉的。

  老爷……啊,老爷……您轻些儿……

  只听得豁朗朗一片响。辨不出都是些什么,徽墨湖笔宣纸端砚,一古脑儿纷跌在地。

  一地的碎片。着靴的脚,与玉色绣海棠的缎鞋的脚慌乱地践踏,仿佛跳着什么生疏的异域的舞,踩不到拍子上。那些未完的画,阙尾的诗,半行的词,一一辗转残破。几轴画被横扫,骨碌碌乏力地铺展开去,马上给靴底一踩,兰花丛里半只泥泞的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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